张勇：农村水环境治理 大势所趋还是难于登天？

为什么现在要做农村治污？

首先要从政策的角度讲，我个人认为这是整个环保行业的基础。做环保不像建工厂，建生产线，做出来产品就能获得收益，环保这件事如果没有政府或者政策去命令它，没有人会主动做的，因为它是成本。所以环保实际上是社会对于民众的一种公共道德责任，但这种责任不能够靠自发或者商业行为来达到效果，必须依靠政府代表所有的民众来提出要求，这是强制性的要求。为什么现在要做农村治污？因为农村是整个社会将来发展的一个方向。2005年，习总书记视察一个叫余村的地方，第一次正式提进来，“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”，这其实表明了，我们在农村做环境治理和在城市做集中式的环境治理，意义不同。因为城市人口聚居，产生的污染集中，所以需要削减对环境污染物的排放。但是在农村做环保，除了同样削减污染之外，还会带来另外一些很重要的影响，比如提升农村现有生活环境的基础服务水平，而这种提升所带来的不仅仅是单纯的环保效果，实际上还会对农村的整个生活方式，甚至还会为将来农村与城市之间的需求结合带来巨大可能性。从“两山论”的提出到十八大的“美丽中国”，再到十九大的“乡村振兴”，我们在国策层面是一脉相承的。所以我们必须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农村治污这件事。改革开放４０多年来，人员的单向流动，造成农村很大数量的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，甚至造成很多家庭割裂，这种普遍的伦理性问题对整个社会的负面影响将是长期的。一方面，环保可以解决农村基础设施服务，带动农村环境的转变，提高农村居民的获得感，另一方面，可以带动城乡之间的互动，把城市的消费甚至一些资源转移到农村，缓解原先所谓城乡二元化带来的割裂，促进城乡融合趋势的出现。所以从整个社会层面来讲，农村治污实际上是一种平衡和反哺，毕竟没有农村，没有农民的付出，我们吃的东西，一些基本的生活都将失去保障。

从社会效益的角度谈美丽乡村建设这里的社会效益，不只针对农民，其实包括农民和市民在内的整个社会的共同效益。城市是聚居的，人在楼里面就像鸽子笼一样。但是农村不一样，每一户都具有很多的环境资源可以利用。随着农村基础设施的发展，可以开发各种针对市民的消费方式。所以，农村治污的社会效益，对于农民，可以增加他们在本地的收入；对于市民，可以丰富他们的生活体验。美丽乡村，不只是给现在的农民建设的新农村，也是给整个社会建设的新农村，它是为整个社会打造的，涵盖农民和市民，这才是农村治污的社会效益。

现阶段农村治污对于行业的价值

建设美丽乡村，振兴乡村经济，在农村除了环境整治，村域经济也是国家迫切需要发展的。从行业模式来讲，环保产业将来可能成为农村经营性行业发展的一个重要参与方，例如环保公司参与养殖产业，农民保证养殖达标，我们来保证环保达标。环保和产业的结合，是农村将来很有可能出现的一种模式。我也相信，会有更多人开发出一些在农村普遍适用的、能够产生价值的业务模式，也一定会有水务公司能将经营逻辑打通，实现从原先的B to G兜底逻辑向真正市场化转型。从服务逻辑连接到经营逻辑，如果能够打通这个模式，将农村包括废弃物在内的资源通过某种模式，转化成可以经营、可以商业化的产品，一定会获得巨大的资金投入和发展。所以对于环保行业来说，能否在改善环境的同时，在当地形成一种可普遍发展的模式，需要环保行业经营逻辑的改变，这也是农村可能给环保行业带来的机会。

只属于农村的商业模式

农村是一个庞大的市场，存在很多可能的方式。未来真正的商业模式是什么样的，谁都不清楚，但有一点可以确定，它一定跟城市现在的方式完全不同。除了具备这样的意识外，还需要一套非常适合农村的办法，实际上我们一直处在这种痛苦的摸索之中。首先，要培养出一支适合在农村开展工作的队伍，传统的设计院、工程公司、施工单位，如果不真正深入地去研究农村，想直接就来干活的话，根本不行，所以将来不管什么商业模式，一定得形成一支真正能在农村战斗的团队。

另外，现在包括阿里在内很多公司都想进入农村，但为什么他们都没办法快速进入？

因为农村根本的特点就叫点多面广。以宜兴为例，3000个村分布在20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，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和团队才能够覆盖这样的市场？

铺设、覆盖农村的服务网络，成本非常之高，而且农村因为消费能力限制，还不可能在短期内给企业主体以大量收入回馈。现在我们用PPP方式做农村污水治理，实际上是为将来建立了一个覆盖整个农村区域，覆盖每村每户的服务力量，而且这个力量是线上线下配合的。我们在每个村都有实体站点，仍然是因为农村点多面广的特点，这些站点必须应用物联网覆盖，与此同时，站点又是实体的，还有电的接入。在运营维护的时候，每个村的站点都要维护，运维人员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就能将所有的村庄巡检一遍，甚至具体到每个我们想接触的农户。

所以在农村，通过污水处理站点，我们形成了真正有节点支撑的网络——一个覆盖农村的服务网络，线上配合线下。在此基础上，很多适合农村的业务都可以导入进来，铁塔公司表示过他们的兴趣，他们完全可以利用我们的站点在农村布5G站点，合作空间非常大。只要我们覆盖的用户足够多，市场就能开发出各种各样的需求，这都是会自然生长出来的东西，只不过在初期阶段覆盖很少的时候，并不容易看出来。

我也认为，覆盖农村的网络如果单靠某个企业单独布局，谁也负担不起，成本太高。但合在一起，价值就会显现。农村有着很多有趣的未来，现在想象不出来。这是我们正在探索的道路，也是为什么我们做项目做得这么苦，大家还觉得农村很有趣的重要原因。